【建設教育強國·教育筆談】
作者:褚宏啟(北京師范大學中國教育與社會發展研究院教授,建設教育鍵戰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副會長)
何謂教育強國?通常是強國指教育實力強大,能夠有效支撐自身成為世界強國,須抓在國際比較中處于第一方陣的住關國家。其中,略支教育實力強大是建設教育鍵戰指“教育自身強”,能夠有效支撐該國成為世界強國是強國指“教育功能強”,在國際比較中處于第一方陣是須抓指涵蓋教育自身強與功能強兩個方面的“國際排序強”。在一般意義上籠統地、住關抽象地談論教育的略支功能,只強調其促進社會發展與人的建設教育鍵戰發展的一面,而不與強國建設對接,強國并不符合建設教育強國的須抓本意。就我國而言,住關教育強國建設最重要的略支社會功能是助推我國的強國建設、民族復興,教育強國建設研究要回答的基本問題也即根本問題是:教育如何助力中國加快推進強國建設?在這個問題之下,需要進一步追問:世界強國的內核是什么?教育為推進強國建設服務的精準點位與關系鏈條是什么?各級各類教育的各種要素中,哪一類教育、哪些要素對助推中國實現強國建設至關重要?這些問題的實質,是要求教育強國建設必須抓住關鍵戰略支點,并以點帶面。在條件約束和資源緊缺的背景下,抓住關鍵戰略支點尤為重要。
以強大的教育助推強國建設
“教育強國”是一個具有國際視野的中國本土化概念,也是一個連接歷史、針對現實、面向未來的概念,隱含著以強大的教育助推我國強國建設的宏大志向。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人民都有一個共同的“強國夢”,都希望積貧積弱的舊中國擺脫貧弱,成為一個富強的國家,都希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教育強國的建設與研究,不能脫離中國近代和現當代發展的歷史背景,不能脫離國際競爭與民族復興的現實情境,要體現鮮明的強國建設導向。
今天的中國正在世界事務中擁有越來越大的話語權和影響力。中國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能夠顯著增強世界多極化與國際關系民主化,有助于形成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
從近五百年世界強國的興衰史看,先后興起的葡萄牙、西班牙、荷蘭、英國、法國、德國、日本、俄羅斯、美國等世界性強國,主要強在軍事實力和經濟實力。軍事實力離不開經濟實力的托舉。尖端武器制造、軍隊裝備質量、軍隊規模與訓練水平等等,最后都取決于經濟實力高低,而經濟實力則又取決于農業(種植業)、工業(制造業)、商業(包括國際貿易)、金融業等所產生的財富,其中制造業最為關鍵。制造業體現了實體經濟發展水平,也是農業、商業和金融的基礎。工業革命以來,世界強國的興衰史一再證明,制造業不強,國家就不會強。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主體,是強國之基。因此,世界強國的內核往往是制造強國、是先進制造業。
強國建設的內容很豐富,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建設制造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網絡強國、交通強國、農業強國、海洋強國、貿易強國、文化強國、體育強國、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其中制造強國尤為重要。
除了建設教育強國之外,教育也要為其他各類強國建設服務,尤其是必須抓住制造強國這個重點。制造強國建設的本質是發展先進制造業,其核心有二:一是產業升級,二是科技創新。《中國制造2025》提出要重點發展新一代信息技術、高檔數控機床和機器人、航空航天裝備、海洋工程裝備及高技術船舶、先進軌道交通裝備、節能與新能源汽車、電力裝備、新材料、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農業機械裝備十大領域,并要求努力實現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強調創新驅動、結構優化和人才為本等工作方針。
由此可見,教育為強國建設服務,可以重點聚焦到為“創新驅動的先進制造業”服務,其關鍵點位是產業升級與科技創新。因此,教育強國建設的相關社會功能可以聚焦為兩點:一是如何促進我國制造業的產業升級,二是如何促進與產業升級相關的科技創新。這兩點也是教育強國建設的兩個重點。教育通過培養產業升級、科技創新所需要的人才,將制造強國、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一體推進,為強國建設提供科技和人才支撐。
以學科和專業優化促進我國產業結構升級
發展先進制造業,促進我國產業結構升級,必須優化教育體系結構,使教育結構與產業結構相適應、相匹配。
第一,進一步優化專業與學科結構。2021年到2023年,我國先后頒布了修訂后的《職業教育專業目錄(2021年)》《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和《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2023年),以回應先進制造業的新發展要求。在教育助推中國強國建設背景下,可以對上述三個專業目錄進一步優化升級。要根據當前世界先進制造業的新趨勢和新領域,積極應對開放人工智能(OpenAI)對制造業的新挑戰,進一步加強科學教育、工程教育,動態調整優化專業與學科結構。
第二,完善高等教育(包括高等職業教育)類別結構與功能定位。中國能否順利建成教育強國,關鍵要看各種類別的高等學校能否分類發展、辦出特色。在教育強國建設中,要把一流大學建設作為重中之重,瞄準世界科技前沿和國家重大戰略需求,推進科研創新,不斷提升原始創新能力和人才培養質量。但是,即便是147所“雙一流”建設高校,也不可能且沒必要全部辦成研究型或綜合性大學,而是應該聚焦特色,分類發展,有些院校可以辦成小而精的特色型學校,在不同學科或同一個學科不同方向上爭創一流,實現點上的“尖峰突顯”和“一騎絕塵”。與此同時,要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推進職普融通、產教融合,培養高素質技能人才。
要不斷優化高等教育中各級各類教育的比例結構。與國際數據相比,我國高等教育中的專科學生比例過高,需要提高本科與研究生占比,尤其要提升研究生占比。在提升研究生占比的同時,還要優化研究生內部結構,加大STEM研究生的比重,尤其是與先進制造業直接相關的研究生數量。
第三,加強宏觀調控與協同合作。要點有三:一是教育部、科技部、人社部加強統籌協調,使教育結構及時回應產業結構、人才結構的需求,重點研究教育如何為先進制造業發展作出科技貢獻和人才貢獻,三位一體推進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建設;二是教育部內部相關司局加強統籌協調,打破分工限制,協同編制完善學科目錄,減少重復、低效、低端專業或學科,加強對高校的專業設置與招生管理,優化招生專業結構,及時回應產業需求,重點保障先進制造業相關專業與學科的發展;三是建立行業部委參與高等學校辦學的新機制,發展行業特色院校,使高校與行業融合發展,促進高校特色化、多樣化、專業化發展,避免同質化發展,提升這些院校解決行業前沿科技問題和“卡脖子”問題的能力。
聚焦重點領域培養拔尖創新人才
實現由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轉變的關鍵是提升我國科技的自主創新能力。教育為提升我國科技自主創新能力服務,要點有二:一是提升科技創新能力,二是培養拔尖創新人才。
科技創新包括原始創新、技術創新、產品創新三個先后相互關聯的創新類別。我國原始創新匱乏,亟待加強。原始創新主要體現在基礎研究領域,三大諾貝爾自然科學獎是原始創新的典型體現,且基本源于和屬于基礎研究。我國科學家在獲得諾貝爾自然科學獎方面不盡人意,論文國際發表的數量領先但是質量不高,高校科學研究與國家需求銜接不力,基礎研究投入相對不足,這些問題亟待破解。技術創新主要與應用研究相對應,對于解決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問題至關重要。基礎研究的突破可以基于個人的自由研究,而“卡脖子”技術的攻關卻需要高校、科研院所、行業、企業的高度協同。以高端芯片為例,其研發既需要產學研融通結合,又需要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的高度互嵌;既需要基于數物化多學科綜合知識基礎的研發創新,又需要基于IC設計、晶圓制造、封裝和測試等多工藝協同的應用開發創新。產品創新是指把原始創新和技術創新的成果轉化為商業化的產品,不論是基礎研究還是應用研究的科技成果,都需要轉化為“制造”出來的產品并進入到流通領域,才能打通“最后一公里”,產生實際的經濟效益,增加國家實力。
從世界范圍看,高校尤其是研究型大學是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的主力軍,我國高校尤其是“雙一流”高校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尤其是要面向先進制造業的重點領域,加強基礎科學研究,同時積極推進原始創新的技術化與產品化,切實提高成果轉化率,解決成果轉化率偏低問題,進一步縮短我國基礎研究、應用開發與技術商業化的時空距離,提高科技創新效能。
科技創新離不開科技創新人才,教育要以提升學生創新能力為主要目標,加快培養國家急需的科技創新人才,尤其是重點領域的拔尖創新人才。高等教育在不斷提升本科生培養質量的同時,要重點提高研究生教育尤其是博士生教育質量。博士生教育是高等教育這個“龍頭”的“龍頭”,這個龍頭抬得越高,就意味著我國拔尖創新人才自主培養水平越高。要優化高校教學模式尤其是科技類博士生的培養模式,突破傳統的課堂教學模式與應試模式,加強研究性學習,以開放、融合的思路培養學生,通過產教融合、科教融匯,通過加強大團隊、大平臺、大項目對于人才培養的支撐作用,在真實場景中激發創新動力、提升創新能力,實現培養模式的轉型升級。
教育強國建設中,高等教育是龍頭,也是重點。不論是與產業結構升級對接的學科和專業優化,還是聚焦重點領域開展科技創新,抑或聚焦重點領域培養拔尖創新人才,都落地于高等教育,尤其是“雙一流”高校;教育強國建設中,基礎教育是基點,是基礎,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基礎教育并不與產業直接對接,也沒有科技創新的科研功能要求,基礎教育在教育強國建設中的基礎作用,主要體現在為學生創新能力培養夯實基礎,要克服唯分數、唯升學等頑瘴痼疾,通過課程內容、教學方式、考試評價方式等方面的變革,由“分數掛帥”走向“創新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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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報》(2024年03月05日 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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